第57章 开弓没有回头……_偏偏他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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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开弓没有回头……

  开弓没有回头箭,周天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人太轴了,梁嘉树是她唯一的回头路。她其实对过去没什么留恋的,想起一阵酸楚,但更适合用来怀念。

  她继续三头跑,学校、公司、医院。

  爷爷的胆红素是住院二十天后降下来的,那时,向来不怕冷的她已经招招摇摇穿上了包臀短裙,上面一个纯色针织短袖,露腰,雪白一截,画着冷艳妆容,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走哪儿,都会被人盯着看。

  她这个样子,堂叔没见过,嗫嚅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讪讪问:“俏俏,你这不冷啊?别老了关节炎。”

  周天心情复杂,爷爷病情稳定可以回老家慢慢调养,可那厚厚的一沓病历,以及最终结算数字,都很让人头大。

  也就是说,梁嘉树放张孝晨那的钱花光了。

  但她没有想占他这个便宜的意思。

  不再是什么天杀的自尊心作祟,纯粹是因为她觉得梁嘉树给她的好已经足够多,她不能如此的——心安理得。

  梁嘉树要帮她接老人出院时,远远的,就看见她露着两条笔直白皙的腿,晃花人眼,周天在穿衣服上一直很大胆,这可能和当初中规中矩穿校服留妹妹头的女生相距甚远,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天气没热到到处露的地步,梁嘉树在车里坐了片刻,他默默看着,无论男女从周天身边经过时,都要瞥她两眼,她天生能吸引他人的目光,热辣美好。

  等她透过玻璃,和自己目光对上时,梁嘉树笑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周天欢快地跑过来,她长发飞舞,特别好看,就是个青春正好流光溢彩的模样,这个年纪该有的美好,她都有。但她跑到梁嘉树面前时,又有点矜持,忍着往他怀里乱扑的冲动。

  “不冷啊?”梁嘉树跟那些大爷大妈似的,看她打扮,总要往冷不冷上关怀,周天却问他,“我好看吗?”

  梁嘉树抚了下眉头,只是笑,他带她去见老师,上电梯时,她不动声色悄悄勾他手指,:“你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

  “好看,你最美了,宇宙第一。”梁嘉树脑子不动地回答她。

  周天撇撇嘴,说:“你这人词汇量怎么那么匮乏?你以前,不是作文也挺好的吗?老师还夸你有深度。”

  “没办法,读医快读成呆子了,”很快出电梯,梁嘉树走她身后两手搭她肩头,他快速伏在她耳畔戏谑了句,“不过我确实有深度,太深了,不是吗?”

  “深”字故意咬重,周天耳后紧跟起了一层战栗,夜里求饶,这是她的口头禅。

  她面红耳赤地拧了梁嘉树一把,又松开手,大庭广众之下周天不太习惯跟他过分亲密。

  肝胆外科主任今天不出诊,梁嘉树找到他,交流了那么一会儿日后康复护理问题,周天就很有小媳妇的模样,乖乖在旁听着。

  然后,梁嘉树领他们吃了顿饭,饭桌上,爷爷很拘谨,堂叔也不太能放得开,除了赞美梁嘉树,找不出什么话说。周天心想爷爷也就算了,堂叔跟自己说钱的问题时伶牙俐齿,这是怎么了?她知道人人都不是那么完美,堂叔当然可以有他的算计,至少,他在这里陪伴许久,已经是十分难得,她只是短暂地想了一想,尔后,在送他们住最后一晚宾馆时,给堂叔转了笔钱。

  那是她提前预支了甲方爸爸的一个活儿。

  “出院那个钱,够?”梁嘉树终于在只剩两人时问起钱的事,他来时,周天已经把出院手续办好了,她笑盈盈的,“有人在几年前就给我准备好了钱,能不够吗?”

  梁嘉树倒没太惊讶的表情,他也笑了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其实不必只想着找张孝晨,或者是冯天赐。”

  “我知道,”周天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戳他胸口,“但我将来可以养你哦,梁医生,如果你碰到医闹什么的,也要记得通知我,我一定替你暴揍他!我小时候打架就厉害。”

  她说起从前,因为自己不是男孩子,就她一个女儿,爸爸去世后,有人想以此为借口霸占她家的田地,周天像只大鹅,毫不犹豫出战,一头顶在对方肚子上,冷冷告诉对方:

  “你要是敢占我家的地,我一定会报仇,哪怕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当时年纪小,但小小年纪一脸阴鸷凶悍的目光,语气极寒,凛然的刀光一样劈在眼前,她不紧不慢吐出这几句话,没有跳脚,甚至没多余的表情。

  对方觉得她脑子有病,不太正常的样子,骂骂咧咧两句,就此作罢。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周天开始明白,冷静和冷漠,是对抗这个糟糕世界的不二武器。

  梁嘉树听得笑意渐敛,但还是强笑了下:“很难过吧?”

  “都过去啦,”周天潇洒甩了甩头发,“当时是很憋屈,不过,如果可以穿越,我一定会告诉当时的自己,别难过,以后你会遇见一个特别好的男孩子,他在未来等你,会像爸爸妈妈那样对你非常好,你不会是孤零零一个人。”

  梁嘉树鼻腔里涌起一阵难耐的酸涩,他几乎想落泪,别开脸,眼帘垂着揉了把周天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周天捣他一下,“以后如果遇到医闹,记得立刻通知我,我会第一时间保护你的,打架我有经验。”

  梁嘉树深吸口气,他转身,莞尔配合地说道:“承蒙周总照拂,多谢。”也许,是之前目的性太强,周天都没真正感受到,梁嘉树其实特别内敛,很严谨,她就没见他哈哈大笑过,总像暮春的风,跟人说话礼貌平和,就事论事,几乎没什么多余的废话。

  偶尔,跟她私下开两句玩笑,已经是最过分的时候了。

  “你跟我在一起,快乐吗?”周天看他兴致不太高的样子,有点心虚,有些事,似乎停在了那晚她和他说扫墓他答应的那一刻,她不确定梁嘉树有没有好些,当然,她也能感觉出,他有很多事是愿意和自己分享的,但他居然从没吐槽过学校,这就令人疑窦丛生。他说起每件事,都那么客观,像不带任何感情的精密仪器。

  “快乐。”他说快乐时,脸上并不是太高兴的表情,周天疑惑地看看他,她忽然伸手,箍住他脖颈,说:“梁嘉树,你看着我的眼睛。”

  梁嘉树便看着她的眼。

  “我会把所有的事都跟你说,如果我心里有疑问,也会问出来。你以前说过,我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你直接说,这对我来说,有点困难,这些年我习惯有什么事都藏心里,经常口是心非,因为我很害怕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那样会显得自己很弱,但我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一丁点儿的误会,而且,我现在不怕在你面前暴露自己任何一面。”

  她眼睛清澈明亮,像映着星河。

  “你也是,如果你对我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我,我们好好沟通,行吗?就比如,如果你现在并不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快乐,也可以告诉我,我们都应该诚实地面对彼此,你觉得呢?”

  梁嘉树抓住她手腕,轻轻摩挲那片细腻肌肤:“我说快乐,就是快乐,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事,我只是不太习惯情绪太外露,”他低头,温柔地亲了亲她手腕内侧皮肤,“别瞎想,我会努力让周总更有安全感的。”

  局势被他促狭一转,周天噗嗤乐了,却还是迟疑看着他:“哎,我怎么都没听你吐槽过学校,我听人说,你们学校也有不少糟心事。”

  她都会在跟冯天赐闲聊时,冒出一句“神经病”,其实周天已经相当收着了。以前,在附中时,同学们动辄骂教导主任变态啊,学校有病啊,她从来不掺和一句。但在面对冯天赐时,她也会抒发自己的不满。

  因此,她怀疑梁嘉树并没有真正和自己分享。

  “我没太在意,”梁嘉树看她质疑的眼神,笑了,“真的,我一直都没怎么留意过周围发生了什么,课业那么重,我真的没太关心过其他。你说的糟心事,是指?”

  “啧,真是高岭之花。”周天给出个评价,“你都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我更不知道了呀。”

  梁嘉树笑笑,没谦虚没否认,他说:“专心做自己的事就好了。”

  “当然,也可能是你太棒了,很多事就影响不到你,比如说你的老师们都很器重你,有些不够公平的事找不到你头上。”周天不由想起那段时间里,他爸爸的事情沸沸扬扬,她比他还难过。

  是啊,她从头至尾都宁肯他被全世界偏爱。

  “你笑什么?”梁嘉树挑眉,捏了捏她脸颊。

  周天不太好意思低声说:“想起些事。”

  “什么事?”

  “就是大家都说你家出事的时候,我都想好了,我要供你去国外念书,大不了,不在国内念了,风言风语的烦人,反正我相信你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出类拔萃的。”

  她说完,就去捂他下半张脸:“不许嘲笑我自不量力,我就是那么想的,后来再想,不太对,你妈妈也很能挣钱啊,你家里条件那么好,又不是说你爸爸出事天就塌了,可我还是能想一想的,未必就做不到。”

  梁嘉树漆黑的眼安静望向她,女生唇形性感,丰润鲜亮,她说起这些带着小女孩的娇俏可爱,又有点羞赧,但还要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眉眼间的倔强,总像一只要破茧而出的蝶。

  他把她手轻轻挪开,温声说:“我都不知道你想法这么多。”

  现在他非常清楚了,他最喜欢的女孩子身上有多少真正美好的品质,他少年时所有的期待,都有了归宿,所有的隔阂误解背叛也最终都像河流流向大海,了无痕迹。

  梁嘉树把周天带入怀中,嘴里说的也不过是:

  “真可惜,我错过了周总的一次垂怜,早知道,我该衣衫褴褛跑你宿舍求收留的。”

  周天本来在咯咯地笑,很快,仰起脸,认真地告诉他:“梁嘉树,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吃过苦,比你想的坚韧,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可以跟你一起扛过去,没有什么事是我扛不下来的,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千万不要觉得抬不起头,至少,在跟我跟前不要这么觉得,我永远不会嘲笑你,我会跟你共患难,说到做到。”

  梁嘉树无可奈何地微笑起来:“你看,所有该男人说的,都被你说了,我说点什么好呢?”

  他佯装思考,忽然学起老版《三国演义》里的张飞:“俺也一样。”

  可惜,周天都没看过这电视剧,她一时没懂这什么梗,梁嘉树刮了下她鼻梁,找出视频给她看,周天在他怀里笑得东倒西歪,然后,她踮起脚情不自禁吻了她。

  知道她并不喜欢在公共场合接吻,梁嘉树怔了下,随即,他回敬了个更缠绵深入的亲吻。

  她跟他,就像寻常情侣一样,看搞笑视频,然后笑的像个傻子,再情到深处接吻。

  周天以为,他跟她的恋爱会更脱俗些的,没想到,还是变成了她以前最看不上的,那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不黏在一起好像会死的情侣。

  坠入爱河就是这么俗气。不黏在一起,大概真的会死吧,周天被他亲得手脚发软,她清楚听到梁嘉树说:“我爱你。”她心里一下就柔软地要命,在轻轻的喘息声中,同样告诉他:“我也爱你,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周天最爱梁嘉树,只爱梁嘉树。”

  大概会到什么时候呢?她忽然想起一句诗,自然而然的,就来到了脑海中。

  直到青苔长到唇边,且淹没了我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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