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大一会儿,周天觉得四……_偏偏他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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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好大一会儿,周天觉得四……

  好大一会儿,周天觉得四肢可以动弹了,她掏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把残妆擦掉,露出一张干净素白的脸。

  她终于释然,但也没想象中来的愉快,只是心中空空,就像当初她说我们不要再见面那样。几句话就能消弭恩仇的感觉,似乎太轻巧了,轻巧到对不起她这些年的郁结。

  现在,她必须说服自己,和梁嘉树真的结束了。

  周天摸了摸脸颊,湿漉漉的痕迹已经差不多,这一刻,她很想妈妈,如果妈妈在,发现她的异样,一定会很温柔地说:

  “俏俏,怎么啦?有什么不痛快地跟妈妈说说?”

  她也就无意识地喊了声“妈妈”,只有自己能听见。

  走出单元楼,周天猛地收住脚步。

  梁嘉树站在一个垃圾桶的附近,他在吸烟,昏暗光线里火星一闪一闪的。周天立刻变得呼吸紧促,但下一秒,她告诫自己不要这么自恋,他只是下来抽支烟,毕竟,他家里一尘不染。

  她只想快步走过去,时间仿佛静止,每一秒都很难熬。

  “周天。”梁嘉树忽然喊了她。

  拜托不要是还礼物,周天僵硬地看过去一眼。

  “今晚别走了。”他声音有微微的沙哑。

  周天完全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嘴干干的,磕巴问:“你,你想让我陪你吗?”

  梁嘉树没说话,他扯住她一只胳膊,直接进了电梯。

  空间逼仄,周天有点恍然,她忍不住问他:“你是特地下来找我的吗?”

  梁嘉树就那么一直克制而沉默地站在旁边,敛着眸,好像全然没听见她的问话。

  直到进屋关门的刹那,周天忽然很用力地抱紧了他,她被他踩了下,但没松手,她不知道梁嘉树会有什么样的犹疑、摇摆,只想用最简单也最有力量的拥抱重新占有他。

  隔着薄薄的衣料,肌肤的温度慢慢传递过来。

  梁嘉树很快变得粗暴而直接,他把她抱起,周天顺势勾住他脖颈,想低头找他嘴唇时,梁嘉树已经偏过脸在她白皙的颈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很疼,她条件发射般地弓了腰。

  浴室很大,铺着鹅卵石,周天跪到上面时膝盖只觉痛,衣服层层叠叠堆到腰间,横亘在那,仿佛把一具身体截作两段。

  她猛地被他按低下去,腰肢塌陷,像被八月的洪流击垮,紧跟而来的狂风骤雨让周天叫的嗓子哑掉。

  他们换了很多个姿势,梁嘉树想要弄死她一般凌虐着,喉咙里,只能发出些破碎的声音,他给的痛楚,独一无二,周天已经哭不出来,不知第几次被填满时,她把他肩头咬出了血。

  在她眼神都开始失焦时,梁嘉树才开始吻她,唇瓣,舌尖,一点点深入,呼吸一直都是乱的。

  他小心翼翼拨开她湿透的长发,和刚才的激烈截然相反。

  这个吻很漫长,从唇往下,口鼻喷洒的热息最终停在她湿腻的小腹那儿,梁嘉树脸贴靠着,手依旧握住她的腰肢,他不再动作。

  像结束战斗的猎人,他终于可以平静地回味自己的猎物。

  周天浑身发红,脸却透着丝丝的白,她的手缓缓朝下移动,摸到他的头发,揉了揉,梁嘉树便闭上眼把脸贴的更深,分明有眷恋的意味。

  她被他细微的动作弄到想哭。

  有那么一瞬间,周天感受到了梁嘉树的脆弱,尽管,他在刚才结束掉的这场欢爱里如此陌生强势。

  “想喝点东西吗?”还是梁嘉树先开的口,他并没抬头,只是抓住周天的手指,轻轻放在嘴里吸吮。

  他很快放开,起身端来一杯纯净水加两块冰,噙了一口,把周天托起,然后,清凉的液体渡到她嘴中,周天很乖顺地咽下。

  两人脸庞离很近,近到周天可以看清楚他眉毛里津津的汗,她忽然倾过去,舔了舔他的眉毛,两人无声对视片刻,梁嘉树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脸庞,低声吐出“俏俏”两个字。

  “我想问你,我们这次……”周天捧住了他的脸,两人额头相抵,她停顿两秒,继续说,“我们这次算什么,我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恨我玩弄你。”

  她一边问,一边亲昵地蹭他额头。“你以为我刚才是报复你,也玩弄你一次吗?”梁嘉树鼻腔中拖出重重一声叹息,“我不是,我确实不相信你爱我,但我害怕,怕你这次走了就真的不会再找我,因为我知道你主动来找我对你来说有多困难,我不想原谅你,至少也应该让你痛苦一段时间,可你比谁都狠心,一走了之,我不是你的对手,周天。”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舍不得,还是舍不得失去她,他知道自己也许以后还会遇到其他女孩子,但不会再有谁像周天一样,让他心甘情愿去奉献,也不会再有那样的悸动,所有剧烈的痛苦和甜蜜,这种感觉,只能她给。

  “我们可以慢慢来吗?我的意思是,再试一试,”周天哽着喉咙,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双目灼灼,“我们再重新相处看看好吗?如果,如果到时你还是没办法原谅我,我们再分开。”

  “我从没想过和你分开,哪怕我现在不是很信任你,但我知道我心里还是不想和你分开,我很矛盾。”梁嘉树很短促地笑了下,他眉毛动了动,“你也是吗?恨我的时候,有没有我这种感觉?”

  周天好像被剥皮抽筋,一下被人窥破秘密,她耻于承认,但这一刻起她决定什么都不再对他隐瞒:

  “你真聪明,原来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是,我气你的时候也不想跟你分开,说违心的话,想看你大发雷霆,可你没有,你都不挽留我,到现在还是觉得我在玩弄你,我都没恋爱过,为什么要死吊一棵树上玩弄你?”

  “在附中念书时,你最讨厌了,吃一次炒河粉还拉肚子,妄想怪我头上,差点影响我家生意。”

  “我总想超过你一次,因为我觉得,你那个时候老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怎么来上课,还考第一,让人生气。我就想着我要是能超过你一次,也许,你会注意到我,我也没想过你注意到我后会怎么样,只是想你能注意我。”

  “你救我那次其实我特别尴尬,那么多人看着,我第一次被男生抱,你知道吗?可我心里又挺高兴的,你骑自行车载我时,衣服吹的好鼓,全是洗衣液的味道,哎?你到底用的什么牌子洗衣液啊,很好闻。”

  周天把两人从没涉及过的附中往事,一股脑说出来,她仿佛看到那天蓝蓝的上空,还有城市的浮云,凉凉的,清新的,像青春本身。

  梁嘉树忍不住低声笑了,他说:“我以为只有我记得这些事。”

  “我记得跟你有关的一切,你还在‘禁止早恋’的班会上,故意放《情书》,可班主任并没批评你。”周天也跟着笑,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大家都在看电影,只有我在看你。”

  “你正眼看过我吗?”梁嘉树表示怀疑,“你走路都是目不斜视的。”

  周天却戳戳他锁骨:“那我,现在好好正眼看你,行不行呀?”

  她就真的端端正正坐他面前,盯着他。

  挪动膝盖时,不由自主“嘶”了一声,周天低头,膝盖红彤彤的已经破皮,梁嘉树歉然地望过来,说:“不好意思。”

  他都不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但当时的情绪,很难说没有泄愤,非常阴暗。

  梁嘉树找来碘伏,她坐床边,小腿很自然地搭在他半跪的膝头,蹙眉忍着。

  但视线却一直定在梁嘉树身上,稳稳的。

  他脸上的歉意,越发深重,抬头说:“以后不会这样了,还有哪里受伤了吗?”梁嘉树当然什么都懂,他指了下床,含糊说,“你躺下,我看看有没有撕裂。”

  情欲仿佛落潮的海水,梁嘉树俨然又变成了那个寡言少语疏离的医学生,周天有点难为情:“看什么啊,那里又不好看,你不是说以后要做心外的吗?怎么,还看妇科啊?”

  好像为了掩饰尴尬,周天迅速切换语气,宣示主权:“不准看妇科,除了我,不许你又看又摸别人。”

  梁嘉树喉头微动,说:“我怕刚才伤到你。”

  周天就心满意足地笑了,她拉住他手臂,把人勾过来,胸膛开始微微起伏,语调暧昧:

  “梁大医生试一试,就知道我有没有受伤了。”

  指尖似有若无地滑过他赤/裸的胸膛,梁嘉树眼神中明确地闪过一丝难耐,他克制着渐起的欲念,说:“真的没事吗?

  也仅仅是问完而已,他便扣住她后脑勺,撬开她嘴,开始唇舌交缠。

  跟她接吻的感觉非常美好。

  “你知道冰火两重天吗?”周天忽然离开他的嘴唇,很直白地问道。

  梁嘉树是男人,当然不必伪装,他只是有点错愕。

  “你明白我说的什么,”周天瞄着透明玻璃杯里的冰块,目光垂下,重新抱住他,在他耳畔那鼻音缠绵地说,“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梁嘉树眼神复杂,忽然把人一掀,有点咬牙切齿:“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于是,两人荒唐了很久。

  直到最后,两人抱着在黑暗里亲吻对方留下的痕迹,周天嗅着他身上的好闻味道,悄声问他:

  “我有没有让你很舒服?”这女生……梁嘉树笑了声,挨着她耳朵发出鼻音,“尚可。”周天立刻掐了他一把,“撒谎!”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梁嘉树一边说,还在一边坏心眼地揉着她某处,周天不服气道,“你不喜欢吗?我做的不好吗?”

  “好好好,特别好。”梁嘉树听她又嘤咛了声,才松手。

  周天在这上面也有好胜心的,她被他征服,也他被自己征服,青筋隐隐,呻吟难耐,梁嘉树只做她的裙下之臣。

  她抱紧他时,梁嘉树抚着她粉致肩头,沉默片刻,低声问:“我想知道,你原谅我附中时说的那些话了吗?”

  “你都没原谅我,为什么关心我有没有原谅你?”周天瓮声回了句,她抱他更紧了。

  “这是两回事,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周天噌的起身,她又是那种执拗的表情,梁嘉树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只是把她重新揽在胸口,“如果你不能释怀,就会不快乐,我不希望因为我给你留那么糟糕的记忆,你以前吃那么多苦,应该高高兴兴地生活。”

  “那你呢?”

  “我怎么都可以。”

  “谁要你做圣父了?”周天的声音在暗夜里清晰浮起,“你以为你这样很高尚吗?如果你不快乐,我也不会快乐。梁嘉树,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可声音又很快沉下去,“我知道,我破坏了你对别人的信任,我确实很小心眼,你一个眼神不对我都会记仇很久。如果你永远都不肯原谅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会。”梁嘉树突然打断她,“我从没说过我会永远都不原谅你。”

  他又很快补充:“其实,你在我跟前任性我并没有觉得厌烦,相反,我希望你能轻松些,但有个前提,你不能出于是游戏感情的目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不前。

  周天心跳很快,气氛寂静,许久,她用一种很温柔的声调问起他:

  “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喜欢。”

  她眼睛有些潮意。

  “我每年暑假会回去给爸爸妈妈扫墓,今年暑假,你能陪我回去看爸爸妈妈吗?”周天极力克制着自己想哭的冲动,轻声说,“妈妈生前见过你,可爸爸从来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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