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佳音脸还红着,不是因……_偏偏他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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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李佳音脸还红着,不是因……

  李佳音脸还红着,不是因为被梁嘉树拒绝的尴尬,纯粹生理原因。她两眼盯着他,像猎人盯住自己的猎物:

  “我喜欢你。”

  李佳音同样跟其他女生不太一样,她这句表白,不羞涩,不奔放,像演话剧一样深情款款,语调缓缓。

  梁嘉树手背蹭了把嘴唇:“我知道。”

  这下微微触怒了李佳音,她最受不了别人居高临下看透一切,某一刻,他这副德性跟周天出奇地像,冷静到诡诈。他原来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吸引人,知道很多女生爱慕他,喜欢他,所以他平时看这些女生时都是这种心态?是看笑话?心里嗤之以鼻?

  “你很得意吗?”李佳音又露出梁嘉树熟悉的那一面,带点凶相,其实,对于他而言,一个女生是否光明磊落,品行端正,他真的不关心,他跟女生的交集无非是讲题,他没有了解她们的兴趣,更没有规正教化别人的心情。哪怕是对方心眼多如马蜂窝,他无动于衷就好,压根没有和对方玩心眼的必要。

  他对李佳音的观感,变了几回,肯敷衍她完全是为了周天,他希望,李佳音能死心,不要再去找周天的麻烦。

  “我得意什么?知道你喜欢我?我说个事实而已,你不必激动。”梁嘉树懒得周旋,直截了当,“我有女朋友,在北京,你家里跟我爷爷有点渊源,我不想因为这个跟你就翻脸,也没这个必要,但希望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

  李佳音愣了愣:“你有女朋友?还是北京人?”

  梁嘉树犀利扬眉:“怎么?不行吗?”

  “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暗恋你的这些女生的,附中的女生,没一个配得到你的喜欢,你这么早就找到北京的女朋友了?”李佳音话酸极了,她忽然发现,梁嘉树这人根本没表面表现出的那么温和、有教养,他都是装的,他本质上是个非常骄傲两只眼往天上看的人。

  梁嘉树转了转笔,他甚至带点笑意,揶揄的那种:

  “我没有看不起,我只是和大家一样。不要把我想象的不食人间烟火,你们喜欢我什么?脸?脑子?还是家庭条件?巧的是我这三样都占了,我既然都占了,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一个和我一样的?你们都可以去喜欢一个这样的男生,我同样可以去喜欢一个这样的女生。”

  他的话,字字戳心却又没办法反驳,梁嘉树说这些话时,丝毫没掩饰他的自负。最离谱的是,李佳音发现自己好像更喜欢这个样子的梁嘉树,他越高高在上,蔑视一切,她越心动,如果梁嘉树是她的男朋友,将会是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李佳音流露出一个脆弱的表情,低头说:

  “你以后是不是就不搭理我了?”

  只要你不要对周天耍心眼,我还是能应付应付你的,这是梁嘉树的真实想法,当然,他不会说出来,他很自然地伪装出一种平和,来抵消刚才的锋芒:

  “不至于,我没那么小心眼,你以后会遇到更多的人,也许回头看,就不觉得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你喜欢的了。”

  “我觉得我挺失败的,”李佳音自嘲地耸耸肩,抬头看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被拒了,想跟周天握手言和也被拒了,看来,我就是被拒的命。”

  她根本没有普通女生表白的慌乱、被拒的失望,李佳音把话题引到周天身上后,继续说:

  “那次,我不知道你后来有没有问周天她家跟我家的过节,但她把当年该赔给我家的钱,一次性还清了,虽然不知道她家哪里弄的钱,可我其实心里是佩服她的,不好意思说而已。”

  梁嘉树静静地听,在等她真实意图暴露。

  “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可能给你留了不太好的印象,在你看来,我诬陷同学,肯定人品差,”李佳音话锋一转,“那件事没什么后续,我想,你应该没跟周天说,我很感激你,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觉得我什么事都可以跟你说。”

  她把当年自己母亲死于非命的事情说了一遍,声音沉沉,眼圈泛红,说到最后,才带了丝哭腔:

  “我其实是恨周天爸爸酒驾,这个悲剧,本来明明可以避免的,就因为他酒驾,我妈妈却因此丧命,公平吗?所以我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我真的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做到跟周天能和平相处。”

  梁嘉树有种水箱还在漏水的错觉,滴到皮肤上,他动不了,让人绝望。

  这件事,周天的叙述里,始终没有提到酒驾两个字。

  他不能回避听到酒驾两字就自然而然浮现的厌恶之情,他真是烦透了那些不守规则的人,一度痛恨。梁嘉树在走神,他手里的笔不动了。

  “你可千万不要去问周天这件事,我只跟你说了,学校里,我谁都没说,我说过我答应周天妈妈,说到做到。但我觉得你好像因为上次的事,挺讨厌我的,我实在忍不住和你说了,我不是为了让别人同情我,也没打算继续和周天为敌,只是把事情说出来,我能好受些。而且,我意识到自己那样做真的错了,她爸爸和她是两回事。”

  李佳音语气特别诚挚,诚挚到她自己都要信了。

  最终,梁嘉树在一种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情绪下,送李佳音下楼。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同一件事,周天和李佳音的叙述中,只有酒驾这一点区别。他听得出,李佳音尽量在用一种很客观的语气叙述,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已经走出阴影,她几乎没用到多余的描述性词语,只是靠简单的主谓宾结构陈述了一遍这个事。

  梁嘉树一个人在书房想了很久。

  一连几天,他都在集中上课没去奶茶店,也没有联系周天,只在qq上简洁地通知了她。

  女生的回复也很简洁:好的。梁嘉树没有再发信息给她,周天一面捏着小腿,一面刷题。手机上原来的班级群还算活跃,每天都有几个很闲的家伙在聊,她是个很自律的人,学习期间,一眼手机都不会看。

  直到放下笔,拿起手机,上面除了冯天赐很话唠地每天必找她吐槽补习班多么累人,或者补课的大学生有多帅这种没营养的鬼扯外,她没看到最期待的东西。

  她跟妈妈一个房间,第一次觉得屋子实在逼仄了,如果,她能拥有一间自己的书房多好啊。

  屋里空调开着,黎梅每天都是等周天回来才舍得开空调,入睡前,再关掉换风扇能省些电费。有时候,夜里被热醒,周天也只是迷迷糊糊起来跑卫生间拿毛巾擦擦脖子,回来继续睡,她这会儿吹着舒服的空调,人却心猿意马。

  扭头看看妈妈,黎梅已经睡着了。

  周天回身,悄无声息地打下一行字:明天我休班,你不要过来了。

  编辑好了,迟迟不发送,她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了。

  梁嘉树这几天根本没出现,也许,他本来明天就不会来,自己这么说,是多此一举。

  周天抬头,轻轻拉开窗帘,咦,有一轮明黄的圆月,她想起什么“今晚月色很美”的鬼话,心里怅怅的,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青春期总会有突如其来的愁绪,虽然,这在她身上很罕见。

  手机振动了下,周天立刻扑过去吓得险些甩出去,回头看看妈,她似乎已经睡熟了。

  睡了吗?

  梁嘉树的消息。

  周天唇角一弯,月亮都要跟着变作月牙了,她离开座位,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卫生间。

  真够热的,周天忍着酷暑,她挨卫生间纱窗那站着,有点气他为什么到现在才联系自己,但又觉得这火气师出无名,他只是……稍微熟一点的同学,没义务天天联系自己,自己也没那么多时间闲聊。

  这就要准备睡了,忙一天,不过明天可以歇一歇。

  周天打字很快,明天其实也不能歇,她要去狗头那拍照片,谈好的,拍少女内衣,张孝晨比她反应强烈,说这个不能拍,她笑张孝晨活在封建社会,只是给淘宝店拍几张照片,又不是干见不得人的事情。

  在这方面,周天非常坦荡,但又怀疑自己到拍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可以像打嘴炮这样自然,她这个人,总体来说,嘴要更硬些的。

  是不是很累?明天我请你吃饭。

  梁嘉树的信息几乎是秒回。

  一句请吃饭,似乎是对方在赤裸裸地照顾着她的贫寒,人都说莫欺少年穷,那是因为对于少年来说,还有漫长的未来可期,周天也是这么想,她知道,自己能扛过去并且会迎来更好的明天。

  想到这,她很镇定地回复说:明晚七点,我请你在那附近吃碗面吧。

  梁嘉树没坚持,很干脆,周天最不喜欢跟人拉扯了,她飞速说先睡了,等来梁嘉树那一句“祝你好梦”,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出来时,搞了一身的汗,黏黏糊糊。

  但周天很高兴。

  她躺下时,小心翼翼又看了遍两人的对话,关掉手机,悄悄侧过身一手抓着枕头往窗户那看,她睡不着,静静看窗帘上映着的月影,月华如水,人却有种奇奇怪怪的心烦意乱,以及亢奋。

  今晚月色的确很美。

  第二天拍摄确实有点害羞,周天最初不太能放开,衣服不算暴露,就是比较清新的少女背心,周天跟狗头一来二去也算熟了不少,她拼命装作自己一点都不拘谨,对着镜头,露出所谓的日系元气笑容,可真够尬的。

  她不笑时清冷,一笑时,真有点乖甜乖甜的样子,狗头把她狠狠赞美了一通。

  结束后,张孝晨跟当妈的一样问长问短,仿佛难以启齿,含糊半天,最终是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天今天穿了件旧牛仔裙,有点短了,她个头读高中这年窜的挺快。

  女生总情不自禁往下拽拽裙子,她笑着乜他一眼:“你吞吞吐吐干嘛啊?”

  “周天,以后还是别拍这种什么少女内衣了,我觉得不太好。”张孝晨其实是担心狗头别起色心,毕竟,周天皮肤雪白,四肢修长,偏偏腰很细胸脯发育的很好,她是美女,张孝晨一直都知道周天是大美女。

  他知道男人看周天什么感觉。

  “拍这种多的是,这又不伤风败俗。”周天认真地给他纠正,“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张孝晨搔搔后脑勺:“那什么,要是拍的时候你觉得哪里让你不爽了,一定及时说,大不了咱们不拍了。”“你怎么跟爹似的。”周天忍不住发笑,话一出,笑容却迅速凝固了,她想起爸爸,她被张孝晨那句“咱们不拍了”牵扯心肠。

  “我给你买点喝的吧,想喝什么?要冰的吗?”周天转移话题,给张孝晨买了瓶饮料。

  她没跟他一起回去,说等同学,让张孝晨骑车把她送到奶茶店附近的面馆。

  杭州人开的面馆,特色鲜明,有猪肝面、虾爆鳝面、牛腱子面、各种拌川,浇头里的腰花缀那么一把小绿葱,配色鲜亮,烟火气十足。

  梁嘉树比她早到,他坐临街的窗户那,方便她找,隔着玻璃,看见周天从张孝晨的车上跳下来,女生顺了顺坐皱的裙子,她带粉红头盔,拿下来后,往张孝晨怀里一塞,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摆摆手,往店里跑来。

  她……怎么老跟张孝晨一起呢?

  梁嘉树承认自己心里不是那么舒服,他皱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

  周天包里还带着自己最近总结的笔记,不带这个,会让她有负罪感,她绝不会跟男生吃一顿无关学习的饭。

  暑假一共一个月零十天,她得挣到钱,而且在学习上有所收获。

  “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周天把菜单递他,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因为贫穷而产生的窘迫。

  她不会装慷慨,也不会畏手畏脚,如果打定主意请客那一定表现的落落大方。

  梁嘉树饮食清淡,要了份白蘑菇笋片汤面。周天怀疑他吃不饱,点了小菜,她在等上菜的功夫里,把笔记给他:

  “麻烦你看看我新做的总结。”

  梁嘉树低头,很认真地帮她看起来,后来,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笔记上的缺漏,服务员都忍不住指点两人,说那边有两个好学生吃饭都在讨论学习。

  周天嘴上有口红残迹,离近了看,就能发现,梁嘉树狐疑地盯她几秒,并没问什么。

  她牛仔裙口袋里装了一只蝉,当然是假蝉,用竹篾编的那种,周天跟爷爷学的,留住一只蝉,就能留住整个夏天。

  饭吃的差不多了,题目也交流的差不多了,周天的一只手,却始终插在口袋里没拿出来。

  梁嘉树做的每件事,她都记得,他来买炒河粉,他问她要不到自己哭,他抱着她急救,他带她去医院,他请她吃雪糕,他给她录音……她却只有一只自己编的蝉。

  作为谢礼,它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

  周天手心微微出汗,明明店里冷气开的很足,那只蝉,绿绿的身体,不会饮秋露、沐风霜,永远是夏天里的一只蝉,不会死去。

  “我……”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周天一愣,很大方说道,“你先说吧。”

  梁嘉树点头:“我有件事,想了几天还是决定问一问你。”

  周天心跳莫名加速,她在期待着什么,可又分明害怕抗拒着什么,人一下很乱很乱。

  她坐的很直,把那只蝉虚虚地拢在手心,动也不动,秀挺的鼻尖那竟然沁了点细汗。毕竟,梁嘉树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很慎重?

  她不知道他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

  “李佳音想跟你和好,你拒绝了,是吗?”

  周天一愣,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是,我不能拒绝吗?我不会跟一个三番五次羞辱我家人的人和好的,你可以说我小气,可我确实做不到。”她很严肃地说道。

  梁嘉树轻轻颔首:“你当然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你们两家,”他顿了顿,“你爸爸当年怎么会出车祸?”

  周天很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

  梁嘉树看着她一秒就防备起来的脸,内心有些复杂,他深深望着她:“你爸爸当年,是酒驾吗?”

  周天何其聪明,几秒钟内,她就打通了一切,像是什么福至心灵似的,不对,祸至心灵。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梁嘉树,是不是李佳音找你说什么了?”

  梁嘉树没否认,但也没说话。

  两人对视,梁嘉树的目光中满是征询和求证。周天很想躲开这样的目光,酒驾,这两个字,她当年在初中就一遍遍声嘶力竭冲班里同学吼过:我爸爸不是酒驾,是为了躲一辆逆行的车,我爸爸不是!

  那时,就是李佳音跑到班级门口大声诅咒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告诉大家:她的爸爸酒驾撞死了我妈妈,所以我骂她,不准你们这么看着我!

  班里的同学都被镇住了。

  她厌恶解释,因为她知道总有人信总有人不信,但一个可信的结果是李佳音的妈妈被爸爸撞死了。

  周天最害怕这件事被人误解,但她的解释,总是比较苍白。她目不转睛盯着梁嘉树,心里满是悲哀:

  “你这么问我,是不相信我对吧?因为我跟你说时没说过我爸爸酒驾,你听了李佳音的话,就会怀疑,怀疑我博你同情,省去最重要的事故原因,所以你现在跑来求证。如果我说是呢?是不是以后你对我就是另一种看法了?”

  因为是在店中,她的声音刻意压低,眼睛却仿佛要喷火,“就算我爸爸酒驾,罪能算到我和我妈妈头上吗?我们必须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我就活该被李佳音诬陷?”

  说到这,周天突然明白了梁嘉树为什么在几天不联系后突然约她,她不受这种质问,她没义务跟他解释自己的爸爸也是无辜的,他不信任她,她无法接受梁嘉树不信任她反而会因为李佳音一句话而来对证的行为。

  “我只是觉得应该问一问你。”梁嘉树的声音也低沉下来。”

  “揭别人伤疤很好玩吗?你觉得我喜欢别人提我爸爸的事吗?”周天忽的站起,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你不配做我的朋友,我也高攀不起你这种有钱人家的朋友。”

  她快速收好书包,奔向收银台,嘴唇不可抑制地直打哆嗦,她把钱掏出来,对方找零后,周天一把抓起胡乱塞进兜里,跑了出来。

  那只蝉,被她攥到变形,她用力一挥,丢进了垃圾桶。

  “周天!”梁嘉树追了上来,他拦住她,女生的短发被汹涌的热风吹的肆意飞舞,遮挡住那双同样汹涌的眼眸。

  “我没有要揭你伤疤的意思,如果我这么问,伤害到了你,我道歉。”梁嘉树的脸一下烧的滚烫,他看着她,呼吸起伏不定,“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周天的眼都要红了,她冷冷盯着梁嘉树,拨开头发:

  “我敏感?对,我是敏感,可我从没要求老师同学们因为我没爸爸而怜悯我,我从没觉得自己特殊,我跟别人一样念书学习。你跑来问我爸爸是不是酒驾,言外之意是什么?我爸爸酒驾活该死掉?你一个父母双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说我敏感?你没这个资格。”

  她在眼泪快要出来的那一刻,极力相忍:“你不要再跟着我,我会把你家的钱尽快还清,我不会要你家一分资助。”

  说完,周天转过身,眼泪在那一刹落下,视线迅速模糊,四周霓虹成了圈圈点点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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